提起卖火柴的小女孩,心里头总是一阵说不出的滋味。这故事,太虐了,真的。
那是个除夕夜,天寒地冻,雪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砸。一个小女孩,赤脚走在街上,是的,你没听错,赤脚。她那双小脚丫,早就被冻得又红又肿,像两只可怜的小胡萝卜。她穿着单薄的旧衣裳,头上连块头巾都没有,金黄色的头发上落满了雪花,可谁有空去欣赏这“美景”呢?她饿着肚子,空瘪的肚子咕咕叫,可她一根火柴也没卖出去。
她不敢回家,因为卖不掉火柴,父亲会打她。再说,家里又能暖和到哪里去呢?不过是个破旧的阁楼,四处漏风,比街上强不了多少。
街上多热闹啊,家家户户灯火通明,飘出烤鹅的香味,那是除夕夜特有的味道。小女孩又冷又饿,实在受不了了,她蜷缩在一个墙角。她想,点燃一根火柴取取暖,应该不算什么吧?
于是,她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火柴,“嗤”的一声,在墙上一划。火光跳动起来,小小的,却带着一丝温暖。
这第一根火柴,让她看到了一个幻象:一个烧得旺旺的温暖的火炉。她把冻僵的小手伸过去,啊,多暖和啊!可就在她想把脚也伸过去暖暖的时候,火柴灭了,火炉不见了,只剩下冰冷的墙壁。
她又划亮了第二根火柴。这次,墙壁变得透明了,她看见了屋里丰盛的晚餐:桌上铺着雪白的台布,上面摆着精致的瓷器,最诱人的是一只烤鹅,肚子里填满了苹果和梅子,正冒着香气。更奇妙的是,这只烤鹅竟然从盘子里跳下来,背上插着刀叉,摇摇摆摆地向她走来……火柴又灭了,面前还是那堵冷冰冰的墙。
小女孩太渴望这种温暖和食物了,她毫不犹豫地划着第三根火柴。眼前出现了一棵美丽的圣诞树,比她去年在富人家窗外看到的还要大,还要漂亮。树上点着几千支明晃晃的蜡烛,挂着许多彩色的画片,就像商店橱窗里的那些一样。小女孩向圣诞树伸出双手……火柴又灭了。但那些圣诞烛光却越升越高,变成了天上的星星,亮晶晶的。
突然,一颗星星拖着长长的尾巴落了下来。小女孩想起了她去世的祖母说过的话:一颗星星落下,就有一个灵魂要到上帝那儿去了。
她又划了一根火柴,这次,火光中出现的是她最亲爱的祖母。祖母是那样慈祥,那样温柔。小女孩激动地叫起来:“祖母!啊,请把我带走吧!我知道,火柴一灭,您就会不见的,像那个暖和的火炉,香喷喷的烤鹅,还有那美丽的圣诞树一样!”
她太害怕失去这唯一的亲人了,她把剩下的一大把火柴全都点燃了。火光把四周照得比白天还要亮。祖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大,这样美丽。她把小女孩抱起来,揽在怀里。她们俩在光明和快乐中飞走了,越飞越高,飞到那没有寒冷,没有饥饿,也没有痛苦的地方去了。
第二天清晨,雪停了,太阳出来了,照在新年的第一天。人们在墙角发现了那个小女孩。她脸颊通红,嘴角带着微笑,手里还捏着一把烧光了的火柴梗。
“她想给自己暖和一下。”人们说。
谁也不知道,她曾经看到过多么美丽的东西,她曾经多么幸福,跟着她的祖母一起,走进新年的幸福中去。
这故事,说白了,就是个悲剧。一个在富足社会边缘挣扎的孩子,用火柴点亮了生命中最后一点点虚幻的希望。每一次火柴的燃烧,都是一次对现实的逃避,一次对美好的极致渴望。那个温暖的火炉,是她对基本生存需求的呐喊;那只烤鹅,是她对饥饿最直接的控诉;那棵美丽的圣诞树,是她对童年应有快乐的向往;而最后的祖母,则是她对爱与归宿的最终期盼。
我总觉得,安徒生不仅仅是在讲一个可怜女孩的故事,他是在用最残酷的温柔,揭露那个时代的冷漠。那些从窗户里透出的光和热,与小女孩身处的黑暗和寒冷形成了多么鲜明的对比。她的死亡,带着微笑,这微笑是对那些虚幻美好的满足,也是对这个冷酷世界最沉痛的讽刺。
每次读到这里,都会想,如果当时有人能给她一点点真正的温暖,哪怕是一块面包,一件旧衣服,一个可以避风的角落,结局会不会不一样?可惜,没有如果。她的世界里,只有冰冷的雪和短暂的火柴光芒。
这个故事,就像一根刺,深深扎在读者的心里。它提醒我们,在看似繁华的世界里,总有一些被遗忘的角落,有一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灵魂。而我们,是不是也曾经像那些路人一样,匆匆走过,未曾留意那双乞求的眼睛,那双冻得发紫的小手?
卖火柴的小女孩,她用生命点燃的,不仅仅是火柴,更是对人性的拷问。她的故事,跨越了时代,依然在寒夜里,给我们带来一丝灼痛的警醒。那微弱的火光,映照出的,是天堂的幻影,也是人间的冷酷。唉,可怜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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