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到 “ill” 这个词,大部分人第一反应肯定是“生病”。没错,这是它最基本、最原始的意思。比如你说 “My brother is ill”,意思就是“我弟弟生病了”。这个用法在任何正式或非正式的场合都通用,是英语的基础词汇。教科书里教的,考试里考的,都是这个意思。
但是,如果你只知道这个意思,那在看美剧、听英文歌或者和外国年轻人聊天的时候,肯定会一头雾水。因为在很多现代口语场景里,“ill” 的意思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。
在口语里,尤其是在潮流文化和年轻人之间,“ill” 的意思完全不是“生病”,而是指“酷”、“厉害”、“牛逼”、“棒极了”。它变成了一个褒义词,用来形容某样东西或者某个技能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准,甚至有点让人难以置信。
举几个例子你就明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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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给你展示他新买的一双限量版球鞋,你可以说:“Wow, those sneakers are ill!”
这句话翻译过来不是“哇,这鞋病了!”,而是“哇,这鞋太酷了!”。这里的 “ill” 就是在夸这双鞋的设计、颜色或者稀有度很棒。 -
你在看一场滑板比赛,一个选手做出了一个高难度动作,旁边的人可能会喊:“That trick was ill!”
意思就是“刚才那招太牛了!”。这是对选手高超技术的赞叹。 -
你在听一首歌,里面的鼓点和节奏让你觉得特别带劲,你可以跟朋友说:“The beat on this track is so ill.”
意思就是“这首歌的节拍太炸了”。
看到这里你可能会想,一个表示“生病”、“不健康”的词,怎么就变成了“酷”和“厉害”的代名词?这其实是英语俚语发展中一个很有趣的现象,叫作“语义倒置”(semantic inversion)。这种现象在嘻哈文化中尤其常见。
“ill” 的这种新用法,最早可以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的美国嘻哈文化。当时的很多说唱歌手和街头文化爱好者,喜欢把一些传统意义上的负面词汇拿来用作正面夸奖。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个性和反叛,跟主流划清界限;另一方面,也形成了一种属于自己圈子内部的“黑话”。
当时最经典的例子之一,就是著名说唱组合 Beastie Boys 在1986年发行的专辑,名字就叫 Licensed to Ill。这张专辑的名字玩了一个文字游戏,表面意思是“有病态的许可证”,但真正的意思是指他们玩音乐的风格和技术是“被认证的牛逼”。这张专辑在当时火遍全球,也让 “ill” 作为“酷”的用法被更多人知道和接受。
除了 “ill”,其实还有很多类似的词。比如 “sick”(生病的)也可以表示“酷毙了”,用法和 “ill” 几乎可以互换。还有 “bad”(坏的),在特定语境下也能表示“好”、“厉害”,比如迈克尔·杰克逊那首著名的歌 Bad。
那么问题来了,作为一个学习者,我要怎么判断别人说的 “ill” 到底是“生病”还是“很酷”呢?
其实很简单,关键就看三点:语境、语气和描述的对象。
第一,看语境(Context)。
如果对话的场景很严肃,或者在讨论健康问题,那 “ill” 百分之百就是指“生病”。比如在医院里,医生说 “The patient is seriously ill”,他肯定不是在夸病人“酷毙了”。但如果是在一个派对上,大家在讨论音乐、时尚或者极限运动,这时候听到的 “ill” 就很可能是“酷”的意思。
第二,听语气(Tone)。
说“生病”的时候,语气通常是担忧、同情或者陈述事实的,比较平淡或沉重。比如:“I heard your grandmother is ill. I hope she gets better soon.”(我听说你奶奶生病了,希望她早日康复。)这个语气是很关切的。
而说“很酷”的时候,语气通常是兴奋、惊讶、赞叹的,调子会比较高。比如:“Yoooo, that was ILL!”(哟!那一下太牛了!)这个语气是充满能量的。
第三,看描述的对象(Object)。
“ill” 作为“生病”的意思时,主语通常是人或者动物,指的是生物体健康状况不佳。比如 “He feels ill.”(他感觉不舒服。)
而 “ill” 作为“很酷”的意思时,描述的对象可以是任何东西:一个技能(“His graffiti skills are ill”)、一件物品(“an ill jacket”)、一段音乐(“an ill beat”)、一个想法,甚至是一个人整体的风格。比如你说 “That DJ is ill”,你不是说那个DJ生病了,而是在说他的打碟技术或者选曲品味非常厉害。
所以,下次你再听到 “ill”,别急着下结论。先停顿一下,用上面这三个标准判断一下。基本上,只要不是在讨论健康问题,而且说话人的语气听起来很兴奋,那你听到的 “ill” 大概率就是在夸人或事物。
当然,作为非母语者,使用这种俚语也要注意场合。
首先,不要在正式场合用。在写正式邮件、做学术报告或者跟你的老板开会时,最好还是用 “excellent”, “great”, “impressive” 这类更规范的词。用 “ill” 可能会显得你不够专业。
其次,也要看对方是谁。跟同龄的朋友或者熟悉潮流文化的人用,完全没问题,大家能get到你的点。但如果跟年纪比较大的长辈,或者不熟悉这种文化背景的人说,对方可能会真的以为你在说某样东西“有病”,造成不必要的误会。
我刚去美国的时候就闹过笑话。当时一个朋友给我看他新组装的电脑,配置很高,外观也很炫。我当时想夸他,脑子里闪过刚学到的“ill”,就脱口而出:“Man, your computer is so ill!” 他听了以后哈哈大笑,说:“Thanks, man! Glad you think so.” 我这才松了口气,知道自己用对了。但如果当时我说这话的对象是我寄宿家庭的房东大妈,她估计会一脸困惑地问我电脑是不是中病毒了。
总的来说,“ill” 这个词就像一个有两个完全相反开关的按钮。一个开关通向“生病、不适”,另一个通向“顶尖、酷炫”。你需要根据周围的环境和信号,来判断现在到底是哪个开关闭合了。一旦你掌握了分辨的技巧,就能更好地理解英语世界的地道口语,也能让自己的表达听起来更自然、更融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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